包亏原名包魁，长大后被人叫着叫着就成了包亏，是个八0后，上有五个姐，他是家中独苗，原本延续香火就指望他了，可他却偏生不逢时，赶在计划生育年月，自己又在单位上班，老婆也不争气，生了个姑娘。包亏一度很纠结，香火与前程究竟该如何取舍？在全社会“生儿生女一个样，女儿也是传代人”、“女儿好，女儿好，女儿也是传家宝”…的强大宣传攻势下，人们渐渐转变了传统观念。包亏也不例外，他甚至还庆幸自己生了贴心小棉袄。
可是观念永远赶不上变化，在女儿十三岁这一年，国家放宽了二胎政策，只要是一个小孩的都可以再生二胎。包亏先是犹豫了两年，可看到大街上“奶奶级”或“外婆级”的中年妇女挺着肚子笑容满面时，包亏动心了，赶紧跟老婆商量，毕意老婆还没到闭经年龄。
老婆其实也是个传统女性，她受够了别人说她一脸“外婆相”的嘲笑。包亏跟她商量时，当晚便一拍即合！
经过连续几夜的攻势，老婆好歹怀上了，包亏兴奋得不行不行的。对老婆呵护备至，餐餐鸡鸭鱼肉伺候着，家务活也全揽了下来。
为了胎儿的健全发育，这天，包医院建卡。这一去不要紧，医院为老婆做B超时，得出了一个惊人的结果一一一五胞胎！高兴之余，包亏更多的是忧虑。心想，我家自古以来都是单胎，咋弄出个五胎来？莫非…可隔壁处长老王跟他包养的情人也只有一对龙凤胎呀，再说他这段时间出国不在家啊，再说，我老婆在单位兢兢业业，无欲无求…她也不是水性杨花的人啊…
转而包亏又想，如果全是男孩，那我就没出头日了，这年头，吃喝拉撒八张嘴，父母在农村老家还不算，怎么负担？五个同时上学、结婚、买房、买车…远的不说，上小学的择校费、赞助费、跨区费，七费八费一个就得上万，说是义务教育，可比不是义务还要不义务…想到这些，包亏额上直冒冷汗，双腿发软。
包亏冒冷汗的同时，医生在一旁议论开了，医生说，这样的例子是几百万分之一，恭喜了！奶粉、尿不湿就不用愁啦！会有商家赞助的…成明星了…好好保胎…
包亏听到“奶粉”二字直哆嗦，前几年的“三鹿奶粉”害了多少无辜的娃，如果厂家送，还真不放心哦！宁可喂米汤。
医院时，包亏记住了医生的“好好保胎”四个字。是的，好不容易赶上政策，眼下只能好好保胎，其他的走一步算一步吧。
回到家，包亏嘱咐老婆千万别声张，好好养胎就是了。
眼看老婆的肚子越来越大，包亏愈发坐立不安，迫切地想知道胎儿的性别，医院没熟人是看不了了，只能花钱去民办诊所看。当天，他就带着老婆去私人诊所做了彩超，花了伍百元。医生说，一男四女。包亏这才吃了定心丸，真是感谢祖宗保佑！
经过七个多月的孕期，老婆的肚子像是要爆炸的大气球，医生建义剖腹产，提前生下来。为了母子平安，包亏也只好硬着头皮答应了。
剖腹产那天，包亏在产室走廊翻看着手机，来来回回地走动着，假疫苗事件在朋友圈传爆了，包亏不知哪来的神气，破口骂道，天杀的！为了钱无人性，遭报应！此言一出碰巧被路过的医生听见了，眼鼓鼓地瞪着包亏说，安静安静！包亏只好强忍躁动的心。
两个多小时后，妇产科医生出来了，说，恭喜包先生，母女平安，五个招商银行！由于是早产，必须进保温箱。包亏听罢已是昏天暗地。这黑心诊所，明明不是说四女一男吗？不会被调包了吧？没那么缺德吧…保温箱一个就是七八千，五个就得四五万……疫苗打是不打？打，又有风险。不打，又不给入学……包亏东想西想，想得头都快炸开了。
出院那天，寒风呼啸，医院门口挤满了各种媒体、商家、还有领导模样的人。包亏却死板着个脸，一言未发。
作者夏岩，本名唐军，曾用名唐伟刚，桂林市全州县龙水镇禁山里村人，自由职业，爱好文学及音乐，有小说、散文、诗歌发表在报刊、杂志。现居河池市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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